最亮的火把
老師無私的支持,徹底點燃了劉慶峰心中的火把。激動萬分的他登高一呼,不但實驗室里的師兄師弟們紛紛響應,而且中科大BBS八個版主中的六個都加盟過來,最終組成了18人的創(chuàng)業(yè)團隊。
這些人里,有當年中科大電子工程系的第一名胡郁;計算機系第一名、獲得中科院自動化所保研機會的胡國平;以及中科大BBS黑客版版主,網絡ID名為“絕地戰(zhàn)警”的陳濤。這一幫學霸們有著一股濃濃的技術報國的情懷。
當初,劉慶峰邀請陳濤加盟時,陳濤反過來挖劉慶峰:“有一家日本的投資公司給我投資辦軟件公司,你到我這里來吧。”劉慶峰回應說:“你給別人打工沒意思,我們有自主知識產權,將來能做產業(yè)領導。”沖著這句話,桀驁不馴的“絕地戰(zhàn)警”最終選擇了加盟劉慶峰。
然而,情懷只能是情懷,產業(yè)化的路需要一步一個腳印地走出來。
1998年的夏天異常炎熱,十八個年輕人蝸居在租來的民房中,舍不得買空調,在悶熱的空氣中夜以繼日地工作。“那時幾乎天天吃盒飯,有時候餓了就啃個黃瓜充饑。”
當時的劉慶峰本認為只有研發(fā)才算是創(chuàng)新,才是有意義的工作,而諸如品牌、營銷甚至公司注冊等工作純屬浪費時間。所以,他將大量運營工作交給了一家福建企業(yè),自己則擔任總工程師,負責產品研發(fā)。他的團隊則相當于這個企業(yè)設在合肥的研發(fā)基地。可是,經過了大半年的磨合,他發(fā)現這完全是一個錯誤。
在這家福建企業(yè)的主導下,劉慶峰的團隊辛辛苦苦開發(fā)了不少產品,在一些展覽會上也頗受好評,但在市場上卻舉步維艱。問題出在哪里?
事實上,技術變成產品,產品推向市場,需要一個有計劃的孵化過程,而這家福建企業(yè)卻東一榔頭西一棒子。“今天恨不得做個語音PDA,明天又做語音聽寫軟件,后天又搞工商查詢系統,沒有一個做深做透的,搞得團隊很累又看不到前景。”
產品賣不出去,這家福建企業(yè)也陷入困境,開始拖欠劉慶峰團隊的工資。無可奈何的兄弟們找到劉慶峰說:“這樣干不行,要不你出來當CEO,要不我們就解散!”
解散?!兄弟們的請愿,確實把劉慶峰嚇了一大跳。組建團隊之初,王仁華教授曾對他說:“慶峰啊,我認為這事兒能成,這么多優(yōu)秀的年輕人能團結在一起,在科大還從來沒有過。”好不容易聚集了這么多學霸,如果解散那就太可惜了。
于是,劉慶峰硬著頭皮對著兄弟們說:“行!我試一試,如果做不好,半年我就走人!”這是1999年,26歲的劉慶峰正式創(chuàng)立科大訊飛。
命運很快眷顧了這群滿腔熱情的年輕人?拼笥嶏w成立當年,合肥市領導帶著三家投資機構前來考察。聽完劉慶峰介紹產業(yè)前景與團隊實力后,市領導當場表態(tài):“這些小伙子必須留在合肥。”隨后,三家投資機構以“3060萬元占股51%”的條件投資科大訊飛,而劉慶峰的團隊仍然是最大的單個股東,這也是科大訊飛后來進行幾輪融資的原則。
沉甸甸的3000多萬元現金揣在手里,劉慶峰在團隊內部發(fā)話:燃燒最亮的火把,要么率先燎原,要么率先熄滅。說到底,這是一種破釜沉舟勇往直前的堅決,只是這把火首先應該燒向哪里?
其實,當時國內語音技術的發(fā)展瓶頸在于機制。語音技術是一個典型的綜合學科,涉及數字信號處理、聲學研究和實驗語音學等諸多領域。而諸如中科大、清華、中科院和社科院等科研院校只是擅長于某一領域,互相之間不但從來沒有合作,甚至為了一些國家項目和經費,爭得頭破血流。更為嚴峻的是,這些院校的大量人才被IBM和微軟等國際巨頭挖走,民族語音產業(yè)岌岌可危。
不把各種力量擰成一股繩,就無法與國際巨頭們抗衡。劉慶峰逐個拜訪了這些科研院校,向他們表達了三層意思:第一,中文語音產業(yè)已經被外國人掐住了喉嚨,必須聯合起來;第二,科大訊飛向他們提供項目經費,比國家劃撥的經費還要多;第三,各個機構專注于自己擅長的研究領域,科大訊飛負責產業(yè)化整合,同時給各個機構股權,實現成果共享。
“這些老師們都有很強的民族情結,不能讓外國人把中文語音做得比我們好,那多丟人。”拔高了說,是民族危機感,實際一點,也有利益方面的考慮。在劉慶峰的輪番勸說下,中科院聲學所、社科院語言所和清華大學等科研院校,最終跟科大訊飛結成了緊密的合作關系,科大訊飛也由此完成了對于產業(yè)核心源頭技術的資源整合。
劉慶峰得以一躍而起,攀上了語音技術的峭壁。第一次看見高處風景的他,一度認為過不了兩三年,科大訊飛的營收就能突破10億元甚至百億元。